臺南女中 張珮娟老師
「在金門,洋樓是炫耀於鄉里的象徵,山頭上的泥塑時鐘多為12:30、12:40或12:55,一方面展現商業貿易時代的來臨,一方面傳達了建業者期望後輩勤勞不懈的訓誨……」故事在江柏煒教授絕無冷場的介紹中拉開序幕,這個季節來到金門,微晴微涼,正好為這次「撫今追昔話金門×金門與海洋公民意識」研習,落下舒服的行款。
甫出尚義機場,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清甜的香味,味覺記憶湧上,那是高粱,最醉人的在地純釀;退潮,往建功嶼方向慢踱,鱟是最念舊的生物,活躍於泥濘的潮間帶,形貌竟仍與四億年前的祖先相同——「鱟」也是「候」,守候的人永遠有一份溫暖的「厚」度;東半島的水澤區,是瀕臨絕種的歐亞水獺,明明是兇猛的貂科,卻以可愛表情懵人,烏龍「路殺」引爆復育與開發的爭議,讓鐘立偉科長傷透了腦筋……金門,真的很不「臺灣」,望不見臺北臺南的路塵,卻望得清楚櫛次鱗比的另一岸,語言腔調甚至與廈門更為近似。廈門以富麗地景照人,反觀金門的自然古樸,在政治、經濟,文化與生活之間,到底該怎麼度量?
郊外,高粱小麥田一片青綠,時光在古厝洋樓中,慢慢停格。
烈嶼的吳秀才厝,護龍到正廳的狹仄磚門僅容一人低頭側身而行,原來晚輩拜見親長的倫常之禮,早已蘊藏在謙虛的建築內涵裡;抬頭,是洪瑄故居的門楣,剪刀和水瓶的紙樣早褪了色,剪邪瓶安的寓意卻歷久常新,那是祖先恆常的庇蔭;位於水頭聚落的金水國小,除了「五腳基」外廊,山頭上也銘刻著中西合璧的天使與寒梅,見證著移民時代的軌跡,是歷史的印記。俗諺說「紅宮黑祖厝」,寺廟外牆漆以朱紅色,表示喜慶,宗祠主要顏色是黑色,以表莊嚴沉潛,這是金門人慎終追遠的情思;我最愛黃輝煌的得月樓聚落,顏色溫潤,外形凸出,馬背、山牆、燕尾與藍天的美麗構圖,足以在秋天的午後,讓人陷溺。
鱟、石蚵、高粱、芋頭、油條、雙胞胎、水獺、孔雀、軌條砦、貓空石,甚至是候車亭的楹柱對聯……每一樣吃的、用的、看的,都是金門學重要的元素。在金門當兵的男人總愛懷念那時的軍中歲月,即使朱西甯〈八二三注〉裡的戰爭場景已成為過去,作為兩岸前哨戰的金門,土地黏性永遠那麼高,融合了閩南僑鄉和戰地文化,讓人來過便不想走,即使走了也想著何時再回去看看。
秋分,在金門,這樣的日子合該放歌,與閩南、僑鄉和戰地,來一場舒服的出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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